Victor的阿克塞尔三周跳

可爱的骨头(下)

明斯克:

*灵感来源:《鬼魅浮生》←但我其实还没有看过。


 ……笑。






爆豪是真记着要超度绿谷这回事,他感觉绿谷已经执念得有点偏执了,成为一个偏执狂幽灵。但是爆豪怎么找也不该找切岛,可他就是去找了。他突然提起:




“你说家里来鬼了,怎么办?”




切岛一口汉堡噎住了:“来鬼了?打他呀!”




“……傻逼,你打的着吗?而且人家是亲人,不能打。赖着不走了,影响我生活。”




“是你亲人还影响你生活?”




“你不知道什么是‘好心办坏事’?”




“……那你请个半仙来做法吧。”




爆豪闻言,郑重地拍了拍切岛的肩膀:“你难得说点有道理的,那拜托你了。”




切岛傻眼了:“你拜托我?我看上去像认识那种封建迷信的人吗?”




“那我不管,给我帮忙。”爆豪黑着脸威胁人家给他帮忙,这种求人方式也就切岛可以接受。




但切岛的确很万能。不过几天,就真给爆豪找了个戴墨镜的江湖术士来,可能江湖术士界也追求现代化,该术士不光染了黄毛,甚至还带了红外探测仪,照相机,可能是追踪鬼魂用的,他们在同样现代化的星巴克聊这事儿。切岛带人来时瞪了爆豪一脸,那种没好气可还是给你端盘菜的表情,就差开口:“哪,半仙儿!”




“我首先问一下您,这个鬼是怎么影响您生活的?”半仙扶了扶黑墨镜。




“防止我自杀,防止我不吃早饭、熬夜。”




半仙“啪”一下收了扇子:“……这么贴心的鬼我都想有一个,谢谢。这哪里影响你生活了?”




“动不动就熊抱人,冷得要死。”




“等下!您说了这个鬼是亲人,对吗?”




“对,是我爱人。”




“不能让他再抱你了。”半仙摘下眼镜,或许为了强调这事的重要性,爆豪惊觉他还蛮帅的。“你想,女性本来就阴气比较重,变成鬼了阴上加阴,会吸走阳气的。简单来说,免疫能力会下降,体质变差。你近来有没有感觉,浑身乏力,就像被榨干一样?”




“我爱人是男的。还有我感觉我精神百倍,没大事啊。”




半仙正喝热可可,一下喷射了一点。切岛在旁边笑笑:“不好意思啊,我没把他的情况说清楚。”




爆豪忽然想到一个东西:“你说,会不会他是个男的,阳气重,但是变成了鬼,所以阴阳抵消了,他不会吸我阳气?”




半仙脑子本来就不太好使,被爆豪绕进去了。他想,这还是个爱抬杠的主顾,不能和他多纠缠这种问题,大手一挥:“这种专业问题可以之后再讨论。但我就不懂了,他没做什么错事,你为什么要赶人家走呢?”




爆豪胡诌道:“他占有欲很强,不许我跟别人谈新恋爱。”




“斗胆问一下,您爱人死了有几天了?”




“一年了吧。”




“一年你就想谈恋爱了?我都伤心个一年半!”




一旁的切岛看他们扯淡看不下去了,骂爆豪说:“占有欲强?那死的人是你还差不多。”




爆豪被人兜了底细,就只能说心里话——但这个心里话只能跟绿谷掏心掏肺地说,他连切岛都不想分享,更别提和这个白痴相的半仙了。




爆豪变得严肃起来,摇头:“总之是为了他好。”




“……不会就是你害死你爱人,他要申冤,你怕真相大白?”半仙想象力倒很活泛。爆豪一听,凭空被人扣了一个子虚乌有的杀人罪名,“砰”地一声大怒锤桌:“我害他,你再说一遍?”说着手就要越过桌子抓人领子,切岛忙把他按回去:




“开个玩笑你怎么那么生气?”又转头跟半仙赔笑:“您就说能不能驱除吧。”




半仙惊魂未定,隔了一会儿确定爆豪不再发火,才说:“可以是可以。关键我认为鬼是出于好意,我强行拔除自己反而会招怨……”




“你是说价格?没事没事,他付的起。”




“那么……得先把您爱人找出来。”




爆豪想绿谷就在家里,要找他并不难。




“你怎么驱除他?”




“先通灵,做思想活动看他能不能自愿消失,不行的话再强制。强制就是让他魂飞魄散咯。”




“魂飞魄散?”爆豪一想就很可怕,“不行不行,不能让他痛苦。”




“……我不是说了还有第一步骤吗?”




爆豪很质疑地看了看白痴脸,绿谷犟的跟头小牛一样,会听这个人的开导?




“让我先去试试好不好,不行再说嘛。”




可到了家,半仙打开什么仪器,上面的指针平平静静,半仙鼓捣鼓捣,指针弹都不弹一下。




“你家里没鬼啊。”




“嗯?”爆豪想,不可能,难道绿谷作为一个鬼还有什么娱乐生活,跑出去玩了?“是你这个坏了吧?”




白痴脸终于不高兴了:“你可以怀疑我,但请别怀疑科学。”




这下连灵在哪儿都找不到,别提除灵了。




送走了半仙,但爆豪拿到了好东西——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拍立得。爆豪不甘心就这么让白痴脸走了,瞧见了那大登山包里有这么一个相机,就问是做什么的。




“拍得到鬼。”




“卖给我行不?”




半仙瞪大眼:“卖你?我吃饭用的东西怎么能卖你?”




“那租我一晚上?”




爆豪也不可能再请这种人来家里了。绿谷长久地不出现,不来找自己,唯一可能是他事先知道自己会被抓包,并对自己做这种背地里违背他心愿的事很不高兴。




甚至失望、伤心透顶。




绿谷没说的是,自己其实每天,爆豪他到哪儿去了都会跟着。甚至爆豪进个厕所漱个口,都怕他拿剃须刀割腕子。当然了,星巴克座谈会他也听到了,当时又生气又难过,以至于爆豪污蔑自己“占有欲强”,都没能笑出来。




明明前几天自己还跟树袋熊一样地抱着他抱了很久,表示自己不愿意了的。




“废久,你在哪儿?”爆豪坐在板凳上,说话还有点轻佻佻的,“你不会自己成佛了吧?”




爆豪把绿谷披的白床单收到自己这里,蹲点。那白床单上面有两个动眼儿,八个雀斑,一边四个。爆豪其实难以想象,从那天绿谷钻进被单的那一天开始,自己已经习惯了这个蠢蠢的床单,而总有一天,它会再也撑不起来,下面会没有一个幽灵。




“喂。”




爆豪拿着拍立得,有点无所适从。“出来啦,别生气了。”




“我再也不找那个白痴来了,好吧?我跟你认错,是我太过分了,本来都答应好了的事。”




绿谷其实坐在角落里,但是头也不抬,不想理他。




“说真的,对不起。”爆豪低下头来。其实他对绿谷出久的歉意是怎么都说不完的。他也是个凡人,把所有错都揽到自己身上。一年来,一遍又一遍地恶想,甚至那个吞噬绿谷的喝醉酒的大卡车司机,也变成了自己。他并不是要哭,虽然绿谷刚走的那一天里,他极度暴躁,极度脆弱,到了容不下一丁点提起他的人。后来绿谷披着白被单出现了,使他又哭又笑起来,他才迅速走出阴影。




绿谷拼了命想营造出他没有离开爆豪的氛围。爆豪很配合,吃饭还给他准备一份,又不差那点米钱。为了表示自己坐在对面好好地看着他,绿谷还用意念动一动放在桌上的筷子——最开始时他只是动一下实物就会累得不行,现在已经比较熟练了。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爆豪还只买绿谷最喜欢口味的薯片,虽然从前他老是吃一口就说,“喜欢吃的薯片都这么难吃,难怪放盐都放不准”。




绿谷理解错意思,以为爆豪又愧疚地快哭了,悄悄地钻进白床单,跪到爆豪前面。爆豪抬头,看到绿谷的两只手又在床单下打他根本看不懂的手语。




绿谷干脆两手抓住了爆豪的一只手,爆豪不知道他什么意思,但还是随他去,手跟着他的手走,假装绿谷的手有什么力气似的。




绿谷的意思是让他捧着自己的脸。然后那两只“手”软软地盖在爆豪的手上。爆豪忽然“噗”一声笑出来,两只手相击,就像过去爆豪挤绿谷带婴儿肥的脸一样好玩儿。




“我没想哭。你以为我是谁,像你一样吗?”




床单不太高兴,其实就算是他,长大了也很少哭了。




爆豪拿出那个拍立得,“来,我给你照相。”




床单的脑袋连连摇头,很有逃跑的架势。“你怕什么呀,照个相而已,不是变着法赶你,我保证我不骗你。我骗过你吗?”




床单没动,绿谷在下面挑着一根眉毛盯着爆豪,想你好自为之吧,今天才骗过我。说大话都不脸红。




“你以前就不爱拍照。照出来很搞笑,笑得特别僵硬,像我……是你的绑架犯。”爆豪自己被自己奇怪的幽默感折服了,绿谷还是一如既往地没甚幽默感,床单歪歪头,说很好笑吗?




“不拍?那待会儿再拍好了。”爆豪放下了拍立得,拉近了一些板凳,“我得跟你道歉……”




床单摇摇头,如果说是今天的事情的话,已经够了,不需要一直说。反正他绿谷总是比这个活人精明自由的,爆豪绝对不可能抓到他。




爆豪自顾自地说:“你不会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吧?就你那个小心思。”




“占有欲强的人是我。切岛说的对,死的人要是我,那我天天缠着你,谁靠近你我就冰谁后颈。”




“我知道你巴不得我去谈恋爱呢。我也想啊,不过现在还是经常想起你,是我心理上做不到,不过我相信,时间长一点儿就好了。”




爆豪渴了,站起来,“你等会儿,我去开瓶啤酒。”




爆豪在地上放了两瓶啤酒,给自己开了,也给绿谷开了。




“你啊,就别担心我了,别一天到晚比我妈还担心我单身。”爆豪说着都笑了出来,“换位思考一下,假设死的是我,你难道隔天就能去找个新的?这不很正常?”




绿谷愣了愣,点点头。




“这说明什么?”爆豪朝绿谷迷人地扬了扬下巴,“说明我喜欢你,在乎你。”




绿谷有点儿震惊,过去爆豪很少说出这么直白的话。你逼他说他都不乐意。爆豪自己也知道自己惊到了幽灵,笑了笑叹口气:“我还跟死人别扭什么呢?”说完,觉得告白得郑重点儿,抬头认真道:“废久,我喜欢你。”




绿谷脸红了,床单也不可能展现他现在这个状态。只能表现出,他有点儿不好意思,左顾右盼,低下头去。




“所以说,是喜欢,不是爱。这么说你不会生气吧?”绿谷摇摇头。




“我总有一天会喜欢上别人,你别担心,我专情也没到一辈子的地步。没准哪天我再去喝次酒,就能碰到另外一个人,乍眼一看,哎,蛮可爱的。就像当初遇到你。”




爆豪摸摸绿谷的脑袋:“我会喜欢别人的,给我点儿缓冲期吧。”




爆豪也不管绿谷是个什么感受。绿谷在被单下,被爆豪的动作搞得快蒸发了。




“至于另一个问题,我会不会去自杀这个问题。”面前的小床单坐正了一些,“没门,我哪个亲人死了,我都不会去跟着死。”




“我还有好几个亲人,我死了不是连累他们一起难过?那还不如告诉他们,你们在我心里就是没你重要。我最恨给这种东西分个先后,我要那么做了不就是在分先后?”




“还有……你不觉得我这个人就不会死?反正我不想死,”爆豪几乎啜到了一口酒,“不想。我他妈要活,活得比谁都好。”




床单先生老早听出来了,这就是又在苦口婆心地赶他。




“没多少了,我们碰一下…”爆豪话没说完,“又来?”绿谷扑过来抱住他,抱得他一脸都被这东西蒙住,爆豪哭笑不得道:“冷,你调节一下。”




床单蠕动一下,果然暖和一些了,虽然还是挺清凉的。这种温度在夏夜里最适合。




爆豪撩开布,喝了最后一口后放下酒,上手抱回去。虽然看起来他是对这块白布情有独钟。




“我真的,一直觉得抱歉。”爆豪眼睛变亮了。




那天绿谷该还是坐上自己的车,一块儿回他家去。他家不必过那条路。




爆豪总是很抗拒在夜间开过绿谷出事的大桥,路灯紫黄紫黄的,照得他难受。




“废久,刚刚那些,我说的都是真的。我是真心希望你为自己着想。我也觉得活着更好。”




比起一个天天死赖着他的床单,掀开来又什么都看不到的幽灵,他更喜欢哪天绿谷的灵魂重新灌进另一个身体,和那个身体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。




“你看在我的份上,看在我这么个人还好好喜欢过人的份上,快点走吧。我还要跟其他人过活!比你漂亮比你可爱。”爆豪说着洋洋得意起来,好像已经有这么一个代替绿谷的人选了。




说完,他拉远自己与幽灵的距离,“我真希望你活着。”




幽灵动了动。




“能原谅我吗?很多事……”




绿谷猛地点头,本来很想告诉爆豪,自己从来没怪过他,这样好像搞得自己“不原谅”过一样。因为一醒过来,他连他俩吵架过都忘了。




爆豪又耷拉起脑袋,他真话假话混在一起都说完了,盯着那瓶没动也不可能动的啤酒,想哭又不敢哭。一哭,绿谷一定又看穿自己说了假话,进而认为全说的是假话,那就完了,甩不掉他了。




“喂,废久。”爆豪抬眼,“听话吧,走了。”




床单板正的肩膀慢慢地降了下来。




“那先不提这个话题了!来,”爆豪拿过拍立得,“我也不太懂这玩意儿怎么使,没用过。是不是对着你就行了?”绿谷忙闪躲开来。




“别躲,让我再看看你嘛,一年没看你正脸了,你以为我喜欢盯着块布啊。”




缩成一团的绿谷才慢慢爬起来。爆豪正想按快门,忽然绿谷伸手示意爆豪等等,在下面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事,然后轻轻撩起耷着当脸蛋的那块布。如果不是爆豪就又该被吓死了,那下面空无一物。




爆豪说:“好了吗?”




绿谷点点头。




“一,二,三——”




然后机器就把照片吐了出来,爆豪一看,怒了:“怎么一片黑?”拿近看拿远看,都是黑的。“出问题了?再来几张看看?”




然后绿谷很不情愿地又被他咔擦了好几张,拿出来都是黑的。爆豪火了,想着隔天就去问候那个半仙。绿谷点点爆豪的手,指指卧室,让他该睡了。爆豪看了看钟,是有点儿晚了。




他问:“明天还见面吗?”




幽灵没有回答他。




绿谷是这样,他嘴上服从你,实际行动却还是变着法儿往自己想的去。因此爆豪不确定自己那些话他是否都听进去了。尽管爆豪觉得自己做的非常缜密,该哭的地方最终忍着一点儿水花都没让人看见。




爆豪记得第二天,那就是家里的床单怪兽彻底消失的那天。因为他起床,感到一屋子闷热的空气,那个冰凉的存在消失了。他带着点儿期待地喊“废久——”,预备又要和床单继续过啼笑皆非的日子。但门框后面并没有探出一个怯生生的白脑袋。他始终还是害怕吓着了爆豪。




绿谷并不是凭空消失的,他是个讲道理的鬼魂,生前很讲道理,死后也不会变得蛮横起来。绿谷在半夜偷偷起床(他本来也不需要睡觉),翻开那几张拍立得。他当时有苦说不出,爆豪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用,气得窝火连天。果然,只要爆豪肯再等一会儿,就能看到上面的样子了。绿谷很满意这几张照片,虽然其中一张他再次犯了笑容僵硬的毛病,笑得脸颊肉都在抽筋。当时绿谷藏在床单下面稍微捋了捋头发,其实也是徒劳,没有梳子,他这头乱发不可能服帖一点——但是好歹要好看一点给小胜看!




他一直都还穿着那天的便服,短裤加灰色短袖,这让他有点泄气。但无论如何,第一张总是最好看的,绿谷擦了擦眼泪,咧出傻乎乎的露齿的笑容来。撩起床单露出脸的自己,有点害羞。想起来,从前还没照过这么满意的照片。如此一来,忽然心满意足。绿谷知道自己该抓着这股满足感走掉,不然等它消失,离开又显得很难。




但是如何让爆豪知道自己走了呢?




绿谷找来了马克笔,虽然意念力对他来说已经熟练,但写字还是让他疲惫。他很吃力地控制笔在照片上写了几个比八个雀斑丑十倍的字,“也喜欢你”,然后就垂下手,实在没力气了。




绿谷看着那块床单,他披了整整有一年的一块布料。自己点的八个雀斑和爆豪剪的两个洞。忽然他打了个响指:从前为什么没想到?没有嘴巴多可怕啊!亏小胜还一直看得好好的,是我早吓着了。




于是乎绿谷用最后一点意念力画了一个还算圆润的弧线,让这张幽灵的脸稳稳地笑起来。




他再次感到心满意足,心满意足透了,决心要走了。




绿谷爬到爆豪床边,低头吻了吻他的嘴唇,希望不会把他凉醒。然后爬上窗户,打开,坐在窗边,抬手发现连唯有自己看得到的身体,从肢体末端开始也渐渐变得透明了。他看着爆豪安详的脸,开始不停地对他想事情,在自己什么都不剩以前想尽。




小胜,我全都听进去了。抱歉,赖了你整整一年,可是这一年我已经很开心了。你说得对,你只是喜欢我,不是爱我,所以迟早有一天也会喜欢上别人。你看到我给你写的字也该明白,我也只是喜欢你,绝对没有爱你!以后也不要看到我的东西就伤心,才一年我就已经觉得死没什么了,连我本人都不在乎自己,你在乎个什么劲儿呢?




最后,下次,再别和喜欢的人随便决绝了。




绿谷想知道幽灵是否可以飞行,于是翻过去,结果手没抓住,大叫着从15层窗台上掉了下去。但叫到一半发现自己已经不可能再死一次,居然就抱着手随便自己掉了。




最后最后,再见。好好活着。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END.






 怎么说呢……我又在玩同一个思想了……劝告大家珍惜现有,就是那么一回事。


 每次写完文章,都和自己预想的不同,经常高开低走,非常抱歉。虽然这文也是个狗屎,但它算是第五篇我完结的胜出。


 晚安,好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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